麻木典(复键中)

   

胆小鬼的琴声(水果组)

*水果组, @绿光° 来吃粮|・ω・`)
*灵感来自一位太太的手书和自己的艺考经历
*马可波罗怕生设定,ooc致歉

『序』
发白微卷的金色头发,干净整洁的褐色大衣,以及一把掉了几处漆皮的旧提琴,我从远处便认出了这位来自意大利的老先生。

松树剖去表皮剩下的是岁月洗礼后的痕迹, 他枯黄的手指也如那破旧古老的小提琴一样饱经风霜处处皆是褶皱。可他微微弓起背,享受般地眯着眼,立在人群中演奏一曲又一曲或哀伤婉转或轻巧快活的曲子。

也许这位老先生精通神奇的魔法,不然从他手中飘扬而出的小提琴声怎么会像是乘着一阵阵惬意的微风在空中辗转飞舞,时而乘风而上,时而跌落凡尘,就这样萦绕在你的眼前,不经意之间便落到心间悄悄生根。

他脚下的小提琴盒中并没有多少零碎的散钱,不过从他的穿着看起来也并不像是那么窘迫。

等等,他向我看过来了!

“小姑娘,你想听什么曲子。”

老先生的眼睛很漂亮宛若一颗尘封许久的蓝宝石,虽然失了些光泽,却依旧是饱含着令人痴迷的沉醉。他慈祥的向我一笑,礼貌的摘下头上那顶深蓝色的渔夫帽鞠躬。

我的脸一下就红了,因为我并不熟悉音乐只是揣着钢笔胡乱写些东西的人。我尴尬地从身上模出仅有的几十元放到了老先生的盒中。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您可以拉一首您印象最深的曲子吗?”

话一说出口,老先生就陷入了沉默,我为自己的唐突而后悔。可正当我准备开口向他道歉时,他却将弓压上了弦。

美妙的琴声再次响起,像是一位婀娜曼妙的女子在轻语低吟,诉说一个久远而美好的回忆。


又是她。

马可波罗紧紧攥住小提琴盒的背带,目光忍不住再次往角落里的身影瞥去。

那头蓝色的长发今天松松的扎上了马尾,虽然脸色有些发白,却透露出一股让人移不开目光的病态美,时不时轻轻的几声咳嗽都能让马可波罗怦然跳动的心脏瞬间紧张地揪起来。

电梯门打开了,马可波罗又只能目送那人的背影走了出去。

“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是不是还在为考试担心?”
马泰奥笨拙地握着筷子去撬面前的辣椒炒肉,马可波罗连忙夹起一块肉放到叔叔的碗里。

“uncle,我没事,”马可波罗用筷子戳了两下碗里的米饭,“我,我在想一个女生。”

“噢,这很正常,尼科洛(波罗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街上随便扯来一个漂亮女孩都可能是他的前女友。”
马泰奥半开玩笑的回道,看到侄子咬着嘴没再说话,这才严肃起来,“那么她是谁?”

“嗯……我只是每天坐早上电梯的都会见到她,有时候回家也会遇见,然后……”
马可波罗故意扒拉一口米饭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含糊不清。

“她住在几层?”
“就住在我们楼下。”
“老天!那你难道就没和她说过话吗?”

马可波罗被这样一说,整张鼓囊囊的脸都涨红了,他忍不住小声地抱怨,“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害怕和陌生人说话。”

“你把她追到手不就是我侄媳,”马泰奥叹了口气,语气里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意味,“早晚都是一家人,你还怕什么?”

“哪有您说的那么容易。”

马泰奥盯着马可波罗看了好一会儿,起身走进侄子的卧室拎出马可波罗最喜欢那双的球鞋,然后将鞋子扔到楼下的阳台上。

“uncle!你这是在干什么?”

“听着小子,你得懂得发挥我们意大利人的专长”马泰奥用手指戳了戳侄子的额头,“你现在就给我马上下楼去要回球鞋,以及那姑娘的名字,不然这个月的零花钱可就免谈了。”

马可波罗哭丧着脸,在心里默默的打算下次回意大利时该如何向亲爹打叔叔的小报告。


马可波罗深吸一口气,又再次理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最终还是按下了门铃。

“您好,我……”
马可波罗指手画脚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结结巴巴的话语让他羞地想钻到地缝里去。

“您好,有什么事吗?”
马可波罗心心念念的那个蓝发女孩开口了,声音却没有想象中那样甜腻或是轻柔,而是有着一种浑厚圆润的特点。

等等,‘她’是男孩子?
马可波罗懵住了。

“请问有什么事?”
那人又重复了一遍。

……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考官的声音将发愣许久的马可波罗从回忆里拉到现实。

捏着弓的手指还在颤巍巍地发抖,马可波罗咽下口口水,咬着嘴唇向皱眉的考官们深深鞠了一躬。

“马可波罗,”主考官看了看手上的资料,“第三次了吧,看你很眼熟了,为什么考了三年还是这么紧张呢?”

“抱歉……我……”
“你还是安心跟着乐团演出吧,看样子你并不适合独奏。好了,下一位!”

脑子里刚搜罗出的解释一下卡在嘴边,马可波罗低着头,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过神来。

刚挨到门口,身后就传来了小提琴美妙的声音。马可波罗忍不住还是悄悄回过头,看着考官席上的舞台,房间唯一的一束柔光照在竞争者的头顶,那样的自信又大方,让他成为了最耀眼的存在。

恍惚之间,在马可波罗的眼里,竞争者的身影和自己的影子交叠于一起。


马可波罗并没有和平常一样立马回家,而是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地面直发呆。

他知道极度的怕生和焦虑症一直是自己的软肋,但这种心里障碍哪是随便说说就能克服的。

没关系,起码这次腿没抖了不是吗?

一股委屈的辛酸味儿不知不觉涌上来,马可波罗吸吸鼻子,努力想要将漫到眼眶边的眼泪给憋回去。

“马可?你怎么了?”
一缕熟悉的蓝色垂发出现于视野中。
“你还好吗?”
略带沙哑的轻柔声音像最后一滴水珠落到了内心即将趋于平静的湖面,激起一片片的涟漪,原本忍住的泪水一下就涌了出来。

大概许多人都是如此,明明一个人的时候觉得有天大的委屈与难受都可以忍耐,却因为别人的一句关心或询问而轻易地卸下所有的伪装。

“……ごめん。(对不起)”
那人看到豆大的泪珠从马可波罗眼里止不住地落下,连忙向他道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

狼狈的马可波罗紧紧抱着他的小提琴盒,将整张脸埋在上面,低声呜咽许久。

不一会儿,又有人轻轻拍拍他的肩膀,等他慢慢抬起头来,那位曾经蓝发先生又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从小小的购物袋里拿出一包纸巾塞到他手里。

“谢,谢谢,”马可波罗揉着眼睛接过纸巾道谢,蓝发先生坐到他的旁边,“您知道我的名字?”

“哦,是你叔叔……差点忘了,我叫橘右京。”
橘右京从购物袋里又拿出一杯草莓味的冰淇淋,撕开勺子的包装将它们伸到马可波罗面前。

马可波罗惊讶的眨了眨眼睛,这个人怎么会知道他的喜好?


一路上,马可波罗总算是如愿以偿地和这位曾经心仪的‘蓝发女孩’聊了许久,也了解到橘右京的一些情况。

橘右京也是暂居在中国的外国人,老家在日本。职业算是一名作家,平常不怎么出门都窝在家里写写文章,只是因为身体不太好,每天早上和傍晚都会出去锻炼,正好撞上了马可波罗去乐队的时间段。

“今天早上晨跑回来,你叔叔就站在我家门口说是忘记自己家住哪儿了。”
橘右京按下电梯的按钮,和马可波罗解释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看到他口袋里的证件打电话去问了物业,就把你叔叔送回去了,只是他一定要留我在你家吃顿午饭。”

“然后他就一直和你说我的事?”
“嗯,从你出生说到现在。不过他看起来记性不太好,你应该请个人照顾他。”

马可波罗笑了,亮晶晶的蓝眼睛弯成一道月牙。自家叔叔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他可是一清二楚。
电梯到达十一楼后‘叮’的一声打开了闸门,橘右京向马可波罗招招手,便走了出去。

马可波罗也招手示意,像往常一样看着橘右京的背影随着闭合的电梯门而消失于……

“等等,”橘右京突然用手卡住了即将关闭的电梯门,两手将它们往两边推开,“你要不要来我家吃顿饭,算是我还你叔叔的。”

当天晚上马可波罗哼着小曲直到天黑才回家,看到马泰奥正坐在沙发上读报纸,跑过去搂着叔叔的脖子在他脸上使劲亲了一口。
“Thank you ,uncle!”

“嗯哼,学着点,年轻人。”
马泰奥的目光依旧盯着报纸上,伸手揉了揉马可波罗的脑袋,然后神秘兮兮的和他说。
“告诉你个秘密, 其实尼科洛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街上随便扯来一个帅气的男孩子也都可能是他的前男友。”


从那以后,电梯里相遇的两个人再也不是形同陌路的平行线。马可波罗空闲的时间里总会跑下楼去,有时候还会捎上叔叔做的意面。

可惜的是橘右京因为身体原因忌口的食物比较多,不过他还是吃了几口,还回赠了寿司。

渐渐的,两个人的相处地点慢慢从电梯转向了更多的地方,像是一起去河边散步、捧着一大盒爆米花去看电影、爬到山顶静静俯瞰底下的美景。不过马可波罗最喜欢的还是和橘右京去散步,并且他总会放慢脚步走在橘右京的后面,看着那头蓝色的头发用他送的黄色发带系成小小的马尾,随着它主人的动作而调皮的晃动。

马可波罗在橘右京的房间里意外看到了许多音乐专辑,有几首还是他苦练许久的曲子。

“这么说……我每天下午在家里练习您也听见了?”
马可波罗嚼着寿司,声音听起来很含糊。
“嗯,挺好听的。”
橘右京翻着他的书本,开玩笑道。
“虽然拉新曲子的时候和锯桌腿有得一拼。”

他们聊到小提琴,自然而然也聊到了马可波罗身上。老实的小提琴手把他经历向作家一一讲述,从刚入乐团到因为怯生、焦虑而三次与独奏名额失之交臂……

橘右京只是低着头看书,安静地听着马可波罗诉苦水,忍不住笑了。
“那,你今年还准备考吗?”
“我不知道。”
马可波罗苦下一张脸,挠了挠头发。
“听说今年的考试方式做了改变,考场不在只有考官还会允许观众进去……也许我真的只适合混在乐队里滥竽充数吧……”

闻言,橘右京微微抬起头来,盯着你看马可波罗看了许久,叹了口气。
“可惜了,我还想去现场看看你拉琴的样子。”
“哎,你想去看我们乐团演出的话,我帮你去弄一张票……”
“这不一样,马可。”

橘右京第一次打断了马可波罗的话。

“我想看的只是你。”


离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马可波罗在阳台焦躁地来回走动,此刻他完全的没有了为考试准备的心思。老实说那次他被橘右京盯着的时候,心里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脑子一热就又重新把自己的名字给报了上去。

但现在看来橘右京是实现不了给他许下的诺言,因为这个常年体弱多病的人最近不仅大病一场,还得接受几场大大小小的手术。

“怎么还没睡?”
看到马泰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马可波罗立马凑上前。

“他还好吗?”
“一切都好,过几天会做场小手术。”
马泰奥拍了拍马可波罗的肩膀,又把一个信封交给他。

“呐,他让我带给你的,让你考试那天再打开。”

鼓囊囊的信封被马可波罗用力捏在手里,他动了动嘴唇,挤出几个字。

“所以说……那天他不会来了吗。”

……

熙熙攘攘的人群涌进音乐厅,不少的参赛者围在幕布后朝观众席张望,嘴里小声地在商讨着什么。马可波罗抱着小提琴坐在角落里,他的双手还在不停地发抖,和前三次相比,好像还是一样紧张。

他不停喝水,又起身在厕所门口来来回回地徘徊,不管深呼吸几次,他都觉得心脏时刻会跳出嗓子眼。冷冷的凉水扑在脸上也只能缓解一点点压力,水滴沿着发梢低落在洗手台上,慢慢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脸,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被淘汰后的狼狈模样。

马可波罗想起了那封信。

信封被摩挲得皱皱巴巴的,等马可波罗慢慢撕开封口,一条黄色的发带从里垂了下来。

里面还有一张纸,不过看一边满是裂口的痕迹,应该是从书本上面撕下来的。


“楼上那位音乐家,你好啊。

其实我很想给你写情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不懂提琴,不懂音乐,不懂五线谱,甚至独自一人的时候都只敢小声的哼几句简单的歌。

我喜欢写东西,讨厌热闹讨厌别人打扰。按理来说这样的我应是喜欢一个人的,可每当我独自一人面对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总是会有股深深的孤独和落寞袭上心头。

习惯了这样矛盾的感觉,直到有一天我听到了你的声音。

每天的下午三点左右,准时响起的小提琴声。

隔着楼层我只能听到模模糊糊的琴音,起初听见它,是一些让人觉得有些悲哀的音调,但细细一听,还含着快活的韵味在里面。仿若一个人坠入深海,明明是自知难受而挣扎,却又渐渐静下心,感受着冰凉的水流从指尖划过的触感,欣赏着小小的气泡汇聚到一起向湖面飘去。无边无际,就这样一直慢慢往底下去。

你偶尔也会停下,试着弹出几个短暂的试音,也许是拉错了,也许是提琴出了问题?

闭上眼睛,我似乎能想象到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孩站在阳台,挺拔着后背,白皙的手指轻轻压在琴弦上,灿烂的阳光落满金色的短发,照亮了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

为什么我知道你是男生?因为在电梯里常常能遇见你啊。

我想你不知道,对于你而言的那普通又平凡的琴声,其实一直有一颗孤独而寂寥的心在和它共鸣。

也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再听到你的琴音。”

是一则短短的日记,但结尾的日期却让马可波罗吃了一惊。

这是一年前的日记,那时候马可波罗和叔叔刚搬到公寓才几个月。

也就是说……

“九号!九号准备上台!”

工作人员在那儿叫喊着,马可波罗咽了口口水,他把自己的领带解下,用黄色的发带在衣领下系了一个领结。


“马可波罗……怎么又是你?这是第几次了?”
“第四次了,考官先生。”
“你看起来还是有点紧张。”
“不紧张就不是我了。”
“好吧,祝你好运。”

马可波罗点点头,直起身将小提琴架到肩上,他悄悄瞥一眼满满的观众席,心里还是忍不住打颤,但摸到领结的时候又沉了口气。

舒缓的前奏像一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轻微的涟漪以马可波罗为中心轻轻泛开,向四面散去。突然急促而尖锐的琴音宛若一只出巢的蜜蜂振动着翅膀,在寻找采蜜的花朵。当它找到一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时轻轻落在上面,却又被突然绽放开的花朵吓得飞开。

是蝴蝶。一只蓝色的蝴蝶慢悠悠地从花朵中飞出,振动着翅膀飞到马可波罗的身边。它在空中盘旋,冷冽的灯光印出它的轮廓,是那样的孤独与落寞。

马可波罗用力捏着弓在小提琴上快速的摩擦,越来越急促的节奏让他的身体轻轻晃动起来,那个黄色的领结也随之摆动着,好似一只黄色的蝴蝶翩翩起舞,飞到空中,热烈地与蓝色蝴蝶相互依偎在一起。

黄色蝴蝶追随着蓝色蝴蝶的轨迹在它身后,两只蝴蝶在空中盘旋而上,又相互绕着圈,最后在重新慢下来的节奏里,蓝色蝴蝶渐渐往下落,停在了马可波罗的头发上,看着黄色蝴蝶奋力飞向音乐厅唯一一盏白色的顶灯,直至消失于灯光里。

……

橘右京躺在手术台上,耳边除了医生们的交谈与嘱咐就只剩下‘滴滴’作响的仪器声。他看着面前那顶晃眼的手术灯,脑子里满是马可波罗的事情。

不知道马可波罗怎么样了。

麻药开始起作用了,视线变得模糊,意识也在慢慢消散。

“嗯?”

就在快要入睡之时,橘右京似乎看到了一只黄色的蝴蝶,不紧不慢地从手术灯中飞下。

『尾』
最后的马可波罗和橘右京怎么样了,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因为这只是我听着老先生的琴声所幻想出的一个故事,现在琴声停了,我也不知道结尾会是什么样子。

“小姑娘,今天就到这里,如果还能再遇到你,我再给你拉一曲。”

老先生的语气温柔又很真诚,我俩相互给对方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谢谢您先生,可以告诉这首曲子的名称吗?”

老先生收拾好东西,将小提琴盒背到身上。

“梁祝。”

他像我挥手告别,走到不远处的另一个长椅上,拍了拍正坐在椅子上睡着的一位长发老人,凑到他耳边说着什么。

那位长发老人醒来之后嘴里咿咿呀呀地叫唤,很难听清楚说了什么,他把手中一个盒子一直往老先生手里塞。

好像是一盒化了冰淇淋。

老先生哈哈大笑,搀起那位长发老人,迎着夕阳慢慢走在路上。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被落日的余辉勾勒成一副艳丽的油画,一只蓝色的蝴蝶飞到长发老人的发带上,久久不肯离去。

也许,它是把发带系着的蝴蝶结当成自己的同伴了吧。

                                      END

到底是谁把我以前的文翻出来的……我什么要被自己写文捅一刀子??(ಥ_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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