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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灵人最后的伪装术

*枪酒,梗源自俄罗斯的一档通灵节目
*波罗爹视角,马可波罗中心,大概是整个波罗家族客串x
*亲情为主,爱情为辅

1.
很高兴认识你,我的朋友。瞧吧,难得的好天气,也许我们应该出去逛两圈。是的,要知道没有什么能比在暖和的阳光下散步公园更美妙的事情了。但是恕我怠慢,现在我和玛丽莎可没多少能享受这些的工夫——小马可还在睡。

你看,这个安详地靠在玛丽莎身边的金发小伙子,是我们两人心中最挚爱的珍宝。虽然用‘小’字来称呼这位快到二十的年轻人有些违和,但对于我们而言,他永远都是依偎在爸妈怀里的小家伙。

“嘘,尼科洛,你再让他睡一会儿。”

玛丽莎朝我摆摆手,看着熟睡的小马可,她的眉头从来就没有舒展过。
我只能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旁,用指头抚着不应该出现在她额上的皱纹,轻轻吻了吻。

“甜心,别总是这么愁眉苦脸的,那群怪物可不会傻到在白天出来。”

2.
实不相瞒,小马可有些特殊。
嗯……这么说吧,以你们东方人的话来说,他这个人阴气较重,容易招来鬼魂。
当然,我和玛丽莎也有些特殊。
我,尼科洛·波罗,以及我的妻子,玛丽莎·波罗,早在十三年前便已经不在人世了。

可怜的小马可,我们不想也不愿意把这个小家伙孤独地抛弃在人世间。尤其是在知道他特殊的体质之后,我和玛丽莎放弃了入天堂的机会,成了鬼魂留在他身边,以防会有些鬼怪或人对他动什么歪脑筋。

为此,来接我去天堂的老爹,也就是小马可的爷爷,差点又像生前一样想要抄起扫帚追着我跑一条街。
原本我是想让老爹带上玛丽莎去天堂的,可当时她看到年仅五岁抱着全家福一直抽噎不停的小家伙,瞬间就哭了出来。
十三年的时间里,我们一直陪在他身边,看着他长大,看着他从一个天真懵懂的孩童成长为一个能够事事独挡一面的年轻人。

当然,我和玛丽莎也时时会被盯上来的恶灵咬得遍体鳞伤,不过这都是小插曲而已。相比于这些,我们更担心小马可的性格,在那次车祸之后,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鬼魂飘荡在人间的时限最多只有十五年,在那儿之后,我和玛丽莎就会变成两缕轻烟,永远消失。

即便如此,小马可常年备受着失眠的困扰,也许是和我们,还有骚扰的恶灵有关。
玛丽莎很苦恼,因为十五年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她无法想象没有我们守护的小马可遇上麻烦会是怎样的下场。

3.
事情是从那个名叫‘范海辛’的神棍出现后,才发生转变的。
我很清楚的记得,那天是小马可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大学的毕业典礼。
他素来是不爱和人说话的,包括那群漂亮姑娘们,咳,这可一点都没遗传到我的社交能力……

“天呐马可!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可真是棒极了!”

玛丽莎兴奋地像个小孩子,围着小马可转了好几圈。这小子就是天生的衣架,学士服穿在他身上比任何人都要挺拔帅气。

不过比起我当年还是差点。

小马可并没有我们这样兴奋,他坐到礼堂外的大理石台阶上,把那张足以让我们自豪的证书攥在手心里,眼睛却一直瞥向那群同学们……呃,有家人围在一块的同学们。

“别羡慕了,我们不都在这儿吗。”

我坐到小家伙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是能不能看见的问题而已。”

“尼科洛!”

玛丽莎突然朝我大喊,指向一个角落。
能让小甜心做出这样不顾形象的举动,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朝她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满头银发的年轻人站在树底下一直盯着小马可的背影。

他穿着很怪异的衣服,似乎是某个教会的制服,但令我感到不安的是他脖颈间系着的银翅项链,那种带着阴气的物什可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玛丽莎,你好好看着马可。”

我沉下脸色朝银发走去,没想到他居然也向我走来。
难道他能看见我?

“喂,先生,别再过来了。不然我……”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从我身体中穿了过去。
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我立马伸手去捂他的眼睛——这是鬼魂能对人造成影响的唯一部位。
但我的动作还是慢了半拍,只摸到了那条项链。

4.
你知道天使是什么样子?
洁白的翅膀,孩童般的面容,头顶再顶着个光圈?
我以前也以为是这样,但当我被项链里钻出的十三只壮硕的,张翅膀的大汉用结实的臂弯给卡得严严实实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圣经什么的全是骗人的。
我自然是打不过这群比利王一样强壮的天使,但也绝对不能让玛丽莎和小马可陷入到危险之中。

这个时候当然是展现我尼科洛·波罗的男人本色时候!于是我大喊了一声。

“Dad!!!”

其实除去我们这些人类看不到的鬼魂和天使,范海辛和小马可的初遇还挺浪漫的,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片粉红的落英惬意地飘散于天空,孤独的年轻人将自己无人察觉得藏在边缘。在这时,却有一个人闯入了他的世界,并给予了他一个温暖而虔诚的亲吻。

“祝您好运。”

那时,我看到范海辛吻了吻一脸诧异的小马可的额头,并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十字架手链系在他手上的时候,才知道他并没有恶意。

可惜,他们并不知道身后的背景是多么壮观。

虽然这次老爹看见我并没有要抄扫帚揍我的意思——他也被那群天使的臂弯箍得够呛。

就这样,我叫来了我老爹,打不过,我老爹叫来了我爷爷,还是打不过,我爷爷叫来了他的老爹……

久而久之,在这两个沉默地看着彼此的年轻人身后,就成了我们整个波罗家族和十三只比利天使搏斗的场面。

5.
我们很高兴看到小马可终于有了一个知心朋友。

他每天都会跑去教堂看范海辛做祷告,顺便邀请他一起去公园散步,一起共进晚餐。范海辛总会时不时往我和玛丽莎的位置瞥上几眼,但很快就会扭回去。他似乎能感知到我们的存在,却还是没法看到。
小马可的性格开始变得开朗,和范海辛待在一块,他的话匣子就完全关不起来。也许是因为范海辛也是个不太爱说话的小伙子,但不管怎样我们很感谢他能够让小马可发生这样的改变。

“噢,尼科洛,你瞧。他简直和马可一样是个天使。”

玛丽莎倚在二楼的护栏上痴痴地看着楼地下的范海辛,这让我有点郁闷,我不太高兴小甜心除了我和小马可之外对其他男人露出这样的眼神。

嘛,算了。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啦。

小马可不再形只单影,不管是吃饭、学习,还是空闲他都喜欢往教堂跑,偶尔也会向范海辛请教一下关于鬼魂的一些事情。看样子小马可真的很重视这个朋友。

有一次,范海辛回请小马可去他家里吃饭,我和玛丽莎当然也是不请自来。在厨房里,玛丽莎看着这两个有说有笑的年轻在捣鼓西红柿的时候无意地说了一声。

“马可不喜欢西红柿,他喜欢土豆泥烧肉。”

范海辛突然顿了一下,跑去楼下的超市提回来一袋子土豆。

可令人意外的是,整个晚餐里马可并没有动这道菜,甚至连勺子也没有伸过来。

“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吃这个吗?”

范海辛一边嚼着嘴里的苹果片,一边将叉子敲了敲盘子的边缘。

“嗯,我是喜欢吃。”

马可喝下一口红酒,很平静地告诉范海辛。

“但上一个为我做这道菜的人,十三年前就不在了。”

玛丽莎听到这句话,慢慢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我走过去,朝着小马可的脸上糊了一拳头——谁让这臭小子弄得我的小甜心变得如此沮丧。

“没关系,马可。”

范海辛站起身,将那道菜推到了小马可面前。

“从今以后,有我做给你吃。”

6.
我觉得应该称呼他为马可了。

马可拒绝了我的兄弟马泰奥为他安排好的规划,凭借着自己出色的学历和能力找到了一份好工作,但这代表他得辛苦地从底层的端茶倒水开始做起,还得为房租水电之类的琐碎小事发愁。他搬到了范海辛的家里暂住,幸亏在这种时候还有一个人可以让他依靠。
玛丽莎有些可惜也有些心疼马可,她希望在自己消失之前可以看到马可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而不是继续受苦。

我安慰地亲了亲小甜心的额头。

“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看他笑得多开心。”

“嗯……是的,尼科洛,他是我们的骄傲。”

玛丽莎伸手想拂去整理资料的马可头上的汗珠,却只能从他的身体穿过去。

“一直都是。”

我点点头,欣慰地笑了。

范海辛成了替我们照顾马可的人。
他会听从我们的建议给马可做各样的好吃的,虽然他厨艺不怎么样。还会在马可心情低落的时候带他去散步聊天。当马可失眠的时候也学着玛丽莎捂着他的眼睛哄他睡觉,有恶灵出现的时候也不再需要我和玛丽莎担心——那十三只守护天使总会及时的从银翅项链里钻出来。
当然,马可不在家时,范海辛会偷偷拿出些法器试着召唤出我们到法阵里,可惜都失败。
也许是因为十五年的期限越来越近,我和玛丽莎的存在感越来越薄弱了吧。

7.
就这样,我和玛丽莎,马可和范海辛,度过了难忘的一年。

当这两个小伙子有说有笑地走在夕阳铺满的小道,我和玛丽莎就手牵手跟随在他们身后。当他们嚼着爆米花在安静的电影院里看着故事片的时候,我和玛丽莎头靠着头坐在他们后排。当他们坐在游乐园的摩天轮上,望着底下的风景像小孩子一样欢呼的时候,我和玛丽莎正地面逗狗等待。

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在那时,摩天轮到达顶端的时候,马可吻上了范海辛的嘴唇。
这是让我们,还有范海辛都没想到的事情。

马可·波罗爱上了范海辛。

起初我有点不能接受自家儿媳妇是个带把的事实,不过仔细想想,范海辛没有哪儿不好的。
他能将马可照顾得这么好,我和玛丽莎早就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对待。更何况,这是马可自己做出的决定,我们就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没关系范海辛,你别担心,我们会注意和你们保持距离的。”

玛丽莎高兴又有些担忧地握拳捂在胸口。

“你不用顾及到我们,如果喜欢马可就答应他吧,如果不喜欢,还可以继续做朋友啊。”

但这回范海辛似乎根本没听到我们的声音,他呆呆地坐在教堂的椅子上,望着真主的神像直出神。

他涨红脸,嘴里小声地说了一句。

“抱歉。”

8.
起初那声抱歉可把我们吓得够呛,后来他再也没去过教堂,才知道是我们想多了。

马可和范海辛迅速进入到了热恋期,几乎是每隔两个小时就要打一通电话。范海辛找到一份图书管理员的工作,成天泡在图书馆里研究古老又复杂的法术。

两个男人之间的暧昧气氛居然比我和玛丽莎还要浓郁,每次看到马可粘着范海辛要早安吻的时候。玛丽莎都会捂着嘴偷笑。

“简直和你当年缠着我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吹着口哨看向别处,趁玛丽莎不注意之时,突然一下亲到她的脸上。

最麻烦的还是晚上,我们和那十三只天使不得不假装无视房间里若有若无的怪声音,乖乖地在屋外的台阶上坐成一排。天使们很热情,当然除去他们喜欢把我卡在臂弯里奇特的打招呼方式之外,我觉得他们还是挺不错的一群天使——就是外表与众不同了一点。

我偶尔也会从门缝里偷窥几眼,感叹两声马可有我当年的雄风之外,还会开句玩笑。

“我还以为他会和我一样喜欢大胸的俏女郎来着……”

玛丽莎听了,捂着胸口悄悄低头看了眼,鼓着脸佯怒地朝我叫唤。

“尼科洛!”

“哦不不,小甜心,那是以前,自从我遇到你之后……”

我赶紧腆着脸皮黏到她身边,温声细语地哄道。

“我才知道,其他的女人仅仅只是漂亮而已。”

“真的?”

她眨眨眼,我抬手捂着她的脸,用大拇指盖住了她脸上开始碎成粉末的缺陷。

“真的,甜心,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最美的星星。”

9.
从那次教堂开始,范海辛再也无法听到我们的声音,更加无法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但他没有放弃,一直尝试着各种办法,甚至还把马可冷落到了一边。

马可自然无法理解范海辛在干什么,每次玛丽莎看到他落魄地悄悄关上门的时候,都会跑去祈求范海辛不要再想我们的事情,但可惜,范海辛根本听不到她微弱的声音。

我和玛丽莎变得越来越虚弱,我失去了半截手臂,玛丽莎碎掉了一只眼睛。这并不算什么,虽然十五年的期限到了,但马可已经如我们所愿过着他自己幸福的生活,我和玛丽莎也就没什么好牵挂的了。

范海辛做了一件另我们出乎意料的事情。

他在马可波罗二十岁生日的前一天,居然成功地燃起了一个法阵将我吸入了进去,等我睁开眼睛之时,看到的却是镜子里的自己,以及在身边的范海辛和玛丽莎。

“一天,我的身体只能借给您一天,先生。”

灵魂状态的范海辛还不太适应地飘在空中,玛丽莎激动地扑过去抱住他。

“天呐,范海辛!”

我的小甜心伏在其他男人肩上小声的啜泣,但这次我没有吃醋,换成我也会这样做。

马可能够遇到这样一个恋人,是他一生的幸运。

我走到马可的房间蹑手蹑脚打开了门,他在睡,还和小时候一样踢被子。我小心翼翼给他盖好被子,但却还是不小心把他弄醒了,时隔十五年,当我再次对上那双和我一样湛蓝的眼睛,它变得深邃,却依旧如记忆里那样稚嫩。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他委屈地抱着我,不满地抱怨。

“怎么会能小马可。”

我安慰地抚着他的背,极力不让泪水涌出眼眶。

“我们一直都在你身边,从未离开过。”

10.
如果有一天我能够复活,我应该带着这个小家伙去干些什么?

我无数次想象过这个场景,它早在我脑海里列成了一份清单,可当美梦真正变为现实的时候,我却发现我从根本上就错了。
不是我带着他,而是我陪伴他,一切的主导权利都被我心甘情愿地让给了这个唯一的牵挂。

这一天过得很平凡,却又很不平凡。

我早早地起来,在玛丽莎的帮助下做了两份她以前经常给马可准备的便当。
我们玩了一天,登上高耸的大山,在草地上放风筝,又趟过小溪,回到城市里打电玩,去图书馆里静静的看书。

“哈哈。”

当他打开便当盒看到我用煎鸡蛋和薯条拼成的笑脸,表情也被复制到脸上。

“您当我还是小孩子啊?”

我点点头,玛丽莎和范海辛也相互看了一眼,笑了。

下午,我们骑着双人单车前往足球场。漫天的柳絮从我们头顶飘过。马可回头看向我,伸出手,让柳絮从他的指尖溜走。

这让我想起他小时候。那时我们一家骑上单车一起去野餐,我踩着蓝色的踏板载着玛丽莎,而不老实的小马可被我们护在中间,好奇地爬到我的肩膀上,试图去抓住那些白色的小精灵,却怎么也无法阻止它们向身后飘去,便委屈地哭了出来。

马可喜欢足球,这个爱好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断过。

我们两个在空无一人的足球场上疯跑,将足球传给对方,又从对方脚下抢过。最后累得气喘吁吁地双双倒在草地上。

“感觉怎么样?”

我擦擦他头上的汗珠,将水瓶递过去。

“感觉好极了先生!”

他喝了几口水,朝着空荡荡的观众席大喊。

“我今天开心极了!”

11.
傍晚快到了。
是时候和马可说再见了。

我们回到原来的家用过晚餐,马可去洗澡,我在这个无比熟悉的房子里四处逛着。变化是有,换了电视和冰箱,书房里的经济书也换成了工程建筑,但唯有一个房间,几乎是原封不动地保持着十五年前的模样。

那是我和玛丽莎的房间。
被褥已经被洗得发白,但几乎是一尘不染,我知道马可时不时就会回来打扫。

“好了,换回来吧。”

我望着范海辛,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

“但愿这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太大的影响。”

“那也没关系先生,能够完成你们的心愿是我应该做的。”

玛丽莎踮着脚紧紧拥抱范海辛,久久不肯放手。

一道白光之后,我又变成了鬼魂。重新回到身体的范海辛很疲惫,‘咚’一下栽倒地上晕了过去。

门突然开了,马可闻声轻手轻脚地走倒范海辛的面前,把他到了床上。

我和玛丽莎静静地坐在床边,我们的脚尖已经开始慢慢消失成碎片,飘散在这间充满回忆的房间。

“Dad,mom.”

一直背对着我们的马可突然开口,可把我们吓得不轻。

“你们在的对吧。”

他伸手帮范海辛拉着被角。

“我从小就有这种感觉,背后突然袭来的凉气,做噩梦的时候手背总是温温的,就好像有人在握着我的手。虽然范海辛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你们的事情,但我知道……”
“你们一定放不下我吧。”
“虽然你们生前总是忙着生意,没有多少时间陪我,Dad还总是对我很严厉。”
“但我觉得现在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我有一对很伟大的父母,我有一个爱我又善良的伴侣。”
“照片我一直留着,看,就放在那张化妆台上,可是Dad,Mom,我记不起来你们的声音了……”

我哭了。
玛丽莎哭不出来,因为她的眼睛已经完全消失了。

“Dad,Mom.”

我看到对面的化妆镜里马可的镜像。他咽下一口口水,抬起头灿烂地一笑。

“I Love You.”

12.
我牵引着玛丽莎的手,捂住了马可的眼睛。
她轻轻吟唱着小时候哄马可睡觉的摇篮曲,我看着他和范海辛面对着面躺下,渐渐进入了梦乡。

“尼科洛,马可睡着了吗?”

我握着这个挚爱的女人的手,在手背上轻轻吻了吻,却无法阻止它渐渐地消失。

“可惜我看不到了。”

玛丽莎靠在我怀里,慢慢伸手去摸索着马可的脸廓。

“没关系,我说给你听。”

我的右眼也在变成了碎片,但也无所谓了。

“那是一张和我一样从模子里刻出来的脸。他的眉角像极了你,正是这双风情万种的神韵让我当年一下就被你深深吸引。他有着一头金色的柔顺短发,好似镀满了黄金,因为他是我们一生最重要的无价之宝。他的身边是一个银发少年,有一颗和你一样善良又勇敢的心……”

“尼科洛……”

玛丽莎还想说什么,可她的嘴唇只剩下了一半,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再见了,小甜心。”

金色的碎片铺满了这个小小的房间,剩下的,只有两个沉沉酣睡的年轻人。
不知道他们梦见到了什么,嘴角上挂着满足的微笑。

13.
小马可长大了。

他有了一个恋人,有了自己的事业和爱情,有了新的兴趣爱好,他可以好好的照顾自己,照顾范海辛,没有人能够欺负他,也可以自己去保护每一个他所珍惜的人。

他成长为了一个男人。

所以……

他不再需要爸爸妈妈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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