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传说（铠约）
*铠约。行文叙事对仗铠哥曙光守护者皮肤的背景故事。
1
“很久很久以前，城市笼罩在恶魔的黑暗下。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于是强大的天使出现了，他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将恶魔驱逐回地狱，然后化作了雕像……”
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渐盖过了屋内老人的声音，过路的行人伫立在雨中的街道上，雨水浸透他身上的斗篷，但他还是趴在窗子边，羡慕又好奇地看向屋内温暖的壁炉，以及围坐在一起的众人。
“停！停！奶奶，您这个故事我们都听了十几年了，耳朵都快摸出茧子了！哎呦！”
百里玄策撅着嘴耷拉耳朵，正喝着奶茶的花木兰不满地捏着他的脸，警告打断老人的举动是如何的不礼貌。但老奶奶只是笑着给玄策的碗中放上切好的面包。
“那玄策，你想听什么故事？”
“这次，换我给奶奶讲故事吧！我保证你们都没有听过！”
“哦？大叔我也听听。”
苏烈饶有兴趣地摸了摸百里玄策的脑袋，那些投来的期待目光让小家伙一下神气地翘起了尾巴。他故作神秘地咳嗽了两声，理直气壮地抢过师父手中的清茶。
“我要讲的，是关于一个恶魔苏醒的故事——”
2
“你们，相信恶魔的存在吗？”
天使的雕像屹立在城市的中心，因为他曾倾尽所有守护着这所城市。可是呢，随着时间的流逝，见识到天使的强大的那一代人已经慢慢地逝去。人们也渐渐淡忘了这位守护神，甚至对那英勇事迹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久而久之，世界上除了天使，几乎已经没有人知道那些往事，除了——被他封印的恶魔。
在很久很久以后，科技在日益发展，人们的生活越来越便利丰富的同时，青山绿水化做了能源，也只剩下了荒凉的矿洞与脏河。挖掘机扬起的吊臂如恶魔的爪子，一下下敲击着土地。
而那个恶魔，原本沉睡在地底。罪恶与嗜血，是他与生俱来的本性。他却对这种本性厌恶至极，在常年的压抑下，他最终迎来了失控。
然后，如同所有的传说一样，他最终成了铸就英雄的踏脚石，重新回到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千年以来，其它的恶魔嘲笑着他的懦弱与幼稚，但他始终觉得这是他最好的归宿。
“被光明所驱散的黑暗背后，是一个徘徊在迷茫与自我中的恶魔，他困惑却又坚定……”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永远囚禁在地底。但是，随着机械的一声巨响，凿开了地狱的大门。
恶魔苏醒了。他躺在泥土与矿石混杂的工厂，疑惑地环顾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恶魔化作了黑雾，藏到了所有人的影子里。他在影子中穿梭着，来到城市的中心。看见了那尊脏兮兮的雕像，看见了千疮百孔的山丘，他陷入了深深地不解之中——明明不再受恶魔的毁坏，可为何人间却是这番模样？
红灯酒绿的城市，白天与夜晚愈渐模糊了界限。恶魔化作了人形，用衣物挡住了犄角与尾巴。他每天浑浑噩噩地游走在街上，过路的人无不掩鼻匆匆从满身脏土的他身边绕过。他成了人们眼中的流浪汉，可有可无。时不时会有顽童朝他扔石头做鬼脸，也有胆大包天的醉汉借着酒劲无缘无故地朝他拳脚相向。
当然，恶魔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淡然地站在原地，梭子般的龙尾瞬间飞出破旧的斗篷，直直刺入人类的心脏，然后扯出一堆血肉模糊的内脏，藏回斗篷之下。
3
“嘶……”
露娜听到这儿，有些害怕地环住哥哥的手臂，嘴里碎碎念叨，“恶魔就是恶魔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套路，肯定后面又是恶魔干了什么坏事，然后被再次出现的天使打败了。”
高长恭不以为然地摊开手，拿回了属于自己的紫色茶杯，还顺手套走了百里玄策最喜欢的三明治。
“师父！”
“松手！不肖弟子！”
毛孩子生气地握住偷拿三明治的手腕，一个剪刀腿直接踹掉了高长恭的口罩。
众人看着打闹的师徒俩发出了笑声，花木兰却察觉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她顺着沉默者的目光看向窗口，黑影一闪而过。
“奶奶，我有点事，出去一下。”
“好，路上小心。”
“嗯。”
铠站了起来，推开椅子没有再做过多的解释。匆匆忙忙跑到门口换上靴子，带着雨伞出去了。
而屋内，最终被师父‘制服’的百里玄策委委屈屈地揪着耳朵，往花木兰身边挪了挪。
“才不是那样的……先听我说完嘛。”
4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恶魔就这样徘徊在人间。
晚上，他躲在天使雕像的阴影下，日益复苏的本性在脑海中叫嚣，而他所能做的只有孤独地与之对抗。孩子踩过水洼嬉笑着将涂抹过雕像的蜡笔掷向虚弱的流浪汉，一瞬间睁开的猩红之眼险些就抹杀掉这些调皮的小生命。
雨点停了下来，但雨声却还萦绕在恶魔的耳畔。一把雨伞闯入了他的视线，持伞的青年将伞顶倾向了他的头顶，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善意与关切。如一捧温热的清水，渐渐洗去了恶魔眼中的血色，回归于原本的浅蓝。
缄默的青年朝流浪汉伸出手，将伞柄塞到他手中，然后转身跑入了雨中。
从那儿以后，恶魔每天都看见青年会来到这里，仰望着那座遗忘在历史中的雕像。在一次睡醒后，恶魔看到了地上的面包和牛奶，以及夜幕中青年模糊的背影。
恶魔犹豫片刻，跟上了青年的步伐来到了郊外，停在一幢老旧的公寓前。他透过窗户，看到一盏油灯摆在茶几中间，一位老者，一群年龄、性别、个头、相貌各不相同的孩子们围坐在一起，安静地在听老者讲故事。
青年小心翼翼地走到角落里，挨着和他长相相似的女孩坐到一起。
老者所说的故事，依旧关于那个老掉牙的天使与恶魔，但所有的孩子全神贯注，认真的眼睛一眨一眨，映着油灯昏黄的余辉。
恶魔趴在了窗口，望着里面的那群人。心中的血性与躁动似乎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他从未体会到的一种感觉。
他想推倒与青年相隔的这道墙，渴望藏到那些孩子的影子中，一同分享这份烛光。
5
“玄策，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个恶魔啊？”
老人笑了，皱纹堆满的眼角满满是慈祥与关爱。百里玄策使劲点点头，咬了口三明治。
“还有个版本说，老人的故事还没讲完公寓就来电了。孩子们一哄而散，结果恶魔很不满，就弄断了公寓所有的电线……”
“噗，这哪是什么恶魔啊，假的吧。”
花木兰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旁的苏烈摆了摆手。
“不，这样的恶魔才真实。世上没有绝对的善良，亦没有永恒的邪恶。人不也是这样？有些很多负面的劣性，只不过没有恶魔那样与生俱来的强烈，所以能压制而已。”
“所以人的一生，都在不停地试图改变自我的本恶啊。”
露娜若有所思地撑着脸，但抱着胳膊的高长恭却摇摇头。
“不见得，任何一个有意识的人的本性，无非都是由‘善’与‘恶’两部分构成的。‘恶’本来就是我们的一部分，根本就抹除不掉它。只有神才是全‘善’的，人能做的只是面对‘恶’的自己，学会与它共生共存。”
百里玄策喝了口水，清清嗓子打断了大人们之间的讨论。
6
恶魔试着咽下那些对于自己是糟糠的‘食物’，身边的青年误解他是身体不适，便耐心地亲手将面包撕成细碎小块，一点点喂到恶魔嘴边。
可是，颤抖的大地伴随着远处传来的机器轰鸣，地面显出无数道裂痕，而在裂痕之下，是属于恶魔们狰狞恐怖的猩红之眼。
绝望和恐惧，即将重返这座城市。
张开双翼的恶魔密密麻麻悬满整个天空。黑色的闪电，紫色的雨点，飞溅的鲜血，人们撕心裂肺的尖叫，以及沉默的天使像，共同组成一幅名为‘地狱’的画卷。
军队节节败退，幸存者们退到天使纪念碑下。恶魔依旧沉默着躲在角落里，看着一切。
他看到青年焦急地穿梭在人群中，似乎在寻找什么。青年跑到边界的军队里，乞求重新回到外面的炼狱，未等长官给予他回复。成团的火焰从天而降，瞬间将整个精锐的军队烧成灰烬。
青年跌坐在地面，惊恐地睁大了双眼。破烂的斗篷被火团烧成碎片，异于常人的犄角和龙尾在紫雨中洗去了混浊的泥土，焕发出原本的光彩。
血红的双眼盯着青年，许久后，他拾起地上的一把断枪，紫色的黑雾席卷了整个枪身。恶魔感觉到了心中凶残的本性愈发高涨，而这一次——他决定不再压抑。
当城市陷入危难，天使会挺身而出……喂，愚昧的人啊，请从自我欺骗的祷告中醒过来吧！看清楚了！这声枪响，伴随着悲怆的嘶吼，那不是什么散发着圣洁光辉，有着洁白翅膀的天使。当这所城市面临血顶之灾的命运时，为你们撑起一片净土的——是被你们唾弃千年的恶魔啊！
青年低着头，耳边是恶魔振聋发聩的咆哮，他只管一路向公寓的方向奔去，凡是挡在他面前的活物无不被上空的恶魔撕成血淋淋的碎片。
恶魔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过如此的自由。
血腥味充斥在整个鼻腔中，他回想起了曾经在地底饱受的冷嘲热讽，心中的怒火窜上了大脑。面对空中黑压压的同类，他鸣枪发出一声怒吼，然后毫不犹豫地孤身闯入了那片熟悉的黑暗。
而他并不知道，此时的天使纪念碑，已在其他的恶魔的巨口下，变成了一堆碎片。
同类的厮杀更能激发恶魔天赋异禀的残暴，毫无顾忌的用利爪穿透鳞片，卷起一场腥风血雨。不过，身为背叛者的他，同样也激起同类的憎恶，寡不敌众的情况下，最终被撕成了两半。
恶魔意识开始变得迷迷糊糊，一道明晃晃的白光涌入浓郁的黑暗，恶魔费力睁开一条缝儿，金绿色的铠甲与那把熟悉的光刃，所到之处化为虚无，强大而又如此耀眼。可恶魔注意到的，是头盔下那晃温暖的目光，让他想起了那昏暗的油灯。
时隔千年的重逢，也许是最后一面。天使看到奄奄一息的恶魔嘴角浮现了一丝弧度，那是他模仿着记忆中的青年，发自心底的微笑。
7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屋檐渐渐微弱的雨声还环绕在房梁顶上。所有人默默看着百里玄策喝着清茶，打了个饱嗝。
“然后呢？”
“奶奶，我讲完了。”
百里玄策学着高长恭之前的模样摊开手，伸伸懒腰。
“恶魔死了？”
“我怎么知道。”
露娜捧着杯子吹了吹，细细抿上一口。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愁容。
“我讨厌这种结局。”
“哎，世界上真的有这种恶魔吗？”
花木兰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揪着百里玄策的尾巴发泄。
“疼疼疼，哎哟！”
门铃响起，高长恭走过去打开门，混身湿透的铠轻手轻脚迈了进来，怀里还横抱着一个用斗篷裹住的人。
“铠，这是谁？”
“嗯……一个朋友。”
“哎，他长得和玄策好像哎！”
“什么什么！让我看看！”
百里玄策兴奋地蹦了过去，果然有几分相似，但还没等他凑过去细看，那个人就扭头把脸埋到了铠的胸口。
“他受伤了，人很累，让他休息一会儿。”
“要不要紧？我们去找药箱。”
铠把那人轻轻放到沙发上，用露娜递来的毛巾细细擦拭着斗篷下的伤口。露娜和百里玄策好奇地瞅了半会儿，又心神领会地互看一眼。
“兄长，这个帅哥应该不是你一般的普通朋友吧……”
“什么？咳，那个玄策啊，你那个故事结局是什么？”
难得看见铠的脸上会出现这种尴尬和慌乱，急忙把话题转到了正在玩龙尾巴的百里玄策身上。
“哦，天使救了恶魔，然后洗去所有人关于灾难的记忆，把它带回了家里，最后两个人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啦！”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瞎编的！”
百里玄策做了个鬼脸直吐舌头，又好奇地凑到陌生人的面前，偷偷拿出了藏在斗篷下的木牌。
“不过，是真的也说不定啊。”
END
